一个容易和别人坦露心胸的人,却在此刻被温然的真挚打动,缓缓开口。
“可我不是……”岑唯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我不是裹着自尊,我是怕。怕我凑过去,她还是会躲,她总是说‘等风头过了’,可是风头什么时候能过?等她想明白,我是不是就已经凉了?”
她终于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,像是卸下了一块压了很久的石头。
说到这儿,岑唯的眼眶微微红了,她赶紧转过头,假装看着院子里的雪:“可是我不能回头。如果她把我推回了‘同事’的位置,我再贴上去,就太没骨气了。”
“骨气?”温然轻笑一声,拍了拍她的肩膀,力道恰到好处,“你拍那些片子的时候,怎么不这么容易退缩?到自己这儿,怎么就跟骨气较上劲了?”
她指着篝火里的木柴:“你看这些木柴,它们得靠得紧,火才能旺。感情也一样,不是一个人一直在忍耐,两个都得敢往前走一步。你怕她躲,可你从来没问过她‘为什么躲’。”
温然的话随着晔山的风,迅速吹散了岑唯心中那团紧张与焦虑。
她一直以为晏之躲避是因为不够坚定,却从未想到,她不曾探究过那背后的原因,也许,晏之的“躲”里,藏着她没看到的在意。
“可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岑唯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她如果能告诉我一句‘我怕你受委屈’,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……”
“有些人啊,就是那样,心里装满了十万句话,到嘴边,最后只剩‘注意安全’‘别累着’。”
温然递给她一张纸巾,语气带着几分无奈:“就像我前任,分开后我才知道,她当时不公开,是怕别人给我找麻烦。你看,真心都被‘怕’和‘不说’耽误了。”
篝火渐渐变小,雪还在下,飘落在外套上,凉丝丝的。
岑唯拿起纸巾,忍不住又掏出手机,点开了晏之的对话框。
白天发的“晔山的风很大”,晏之依旧没有回。她的指尖停在键盘上,终于敲下一行字:
【对不起,等我回来。】
发送完,她把手机放在腿上,抬头看向温然,眼里的迷茫少了些,取而代之的是些许释然。
温然看岑唯的表情缓和下来,笑了:“这就对了。别跟自己的真心较劲,也别跟喜欢的人赌气。晔山的雪明天就会融化,心结,也该随之化解。”
岑唯看着手机屏幕,心中那股焦急突然消散了许多。
绝境
第二天清晨,岑唯醒来,外面已是细雨飘洒,雨丝被风吹着,打在帐篷帆布上沙沙作响。
温然正在小锅旁煮面,见她出来,指了指锅里翻腾的水:
“卓玛说今早有雾,牧场的路不好走,咱们晚点出发,等雾散一点。”
岑唯点了点头,走到帐篷口,望着被雾气笼罩的山尖。
那雾浓得像是永远化不开,连近处的经幡也只剩下模糊的色块。
她掏出手机,发现昨晚发给晏之的消息依旧没有回,指尖在屏幕上滑了滑,最终没再发任何东西,只是把手机塞进口袋。
毕竟,自己之前说的话过于尖锐,晏之一时不原谅,实在是情理之中。
等雾气渐散,三人裹着雨披,小心翼翼地往牧场走。
山路果然泥泞,岑唯踩着湿滑的泥土,鞋跟陷进泥里,小心翼翼拔出来,裤脚上早已溅满了泥点。
温然走在前面,不时回头伸手拉她一把:“小心点,这坡滑,我上次在这里摔过一跤,相机差点进水。”
“以前下雨也这样?”
岑唯一边喘着气,一边扶着旁边的矮树,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焦虑。
“往年这个时候,天气都是晴天。”卓玛走在中间,手里攥着赶牛的鞭子,语气淡然述说往事。
“今年特别怪,自春天以来,雨就没停过,下得还挺急。前阵子山下的小溪涨水,把木桥冲垮了,现在要去镇上买兽药,都得绕十几里的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