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没抬一下,只吩咐宫人打扫干净。
她半夜做噩梦惊醒,赤着脚跑来他的寝殿,他会放下手中的书卷,将她抱到榻上,轻声安抚直至她再次入睡。
她对着御膳房送来的菜品挑三拣四,他会耐心地问她想吃什么,然后让御厨立刻去做。
哪怕化身为人,他也从不将她视为需要教导规训的对象,而是全然接纳了她的一切,包括她无法完全化形的模样,包括她保留的狐族天性。
在他面前,她无需伪装,无需勉强,可以是最真实,最放松的状态。
又过了几日,阳光正好。
千灵窝在陆无辞书房窗边的软榻上,晒着太阳,那条毛绒绒的白色尾巴懒洋洋地摊开着,像一朵盛开的雪色绒花。
陆无辞则在书案后处理政务,殿内一片静谧安宁。
千灵看着他那专注的侧脸,忽然小声开口:“陆无辞。”
他笔下未停,只淡淡应了一声:“嗯?”
“我这样……真的没关系吗?”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,“不会给你添麻烦吗?”
陆无辞终于抬起头,看向她。阳光透过窗棂,在她周身跳跃,那几条雪白的尾巴在光线下几乎透明。
他放下笔,走到她面前,蹲下身,平视着她的眼睛。
“听着。”他语气郑重,带着难以言喻的坚定,“在我身边,你永远不需要遵守任何你不喜欢的规则。你的存在本身,就是最重要的事。开心也好,顽皮也罢,哪怕是闯了祸,都有我在。”
这是千灵第一次听到陆无辞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。
他伸出手,这次没有揉她的头发,而是极轻地,用指背拂过她因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角,动作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珍视。
“你只需自由自在,无忧无虑。这,便是我唯一希望你做到的。”
千灵望着他深邃眼眸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,那里没有一丝嫌弃或无奈,只有全然的包容与守护。
她心中那最后一点因形态不同而产生的不安,彻底烟消云散。
她用力地点了点头,琉璃般的眸子里漾开纯粹的笑意,那条尾巴也欢快地摆动起来,扫过了他的衣摆。
她知道,无论她是狐是人,还是这般不伦不类的半妖形态,在这个男人为她撑起的一方天地里,她永远都是那只可以肆意妄为的小狐狸。
“还有陆无辞,我是有名字的。”
望着陆无辞近在眼前的眉眼,千灵开口道。
真名与隐忧 殿内熏香袅袅,阳光透过雕……
殿内熏香袅袅,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春天快要来了。
陆无辞的手指微微一顿,擦过千灵的肌肤, 那触感温热细腻, 与狐形时绒毛的柔软截然不同。
名字。
他眼底掠过极淡的波澜, 快得难以捕捉。
有名是自然之理。
只是她始终以狐形相伴,那团雪白的身影, 会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掌心, 会在他批阅奏折时蜷缩在御案一角安睡。
“小狐”二字便已足够涵盖所有。
此刻, 她顶着这样一张精致却陌生的少女容颜,琉璃般的眸子一眨不眨, 甚至带着某种认真的期盼望来,他才惊觉, 彼此之间,竟连这最基础的称谓都未曾交换。
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,指尖那残留的微妙触感被强行忽略。
神色是一贯的冷肃,不见波澜,只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锁着她,带着无形的压迫。
“嗯, 说。”
千灵被他这般冷峻的反应弄得有些忐忑, 揪着身下柔软绒毯的指尖微微用力,那条刚刚还惬意摊开的雪白尾巴悄悄蜷缩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