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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第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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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尸骨都没有的,潭面却如银镜无波,唯有风吹时,才肯漾开一丝涟漪。

善禾就被吞在里头。

梁邺面不改色:“我如何知道她的踪迹。那晚她下了船,便带着那个小丫鬟夤夜离开了,想来她早已找好落脚之处,就是不想要我们知道。不过——”他顿了顿,故意卖了个关子。

梁邵忙忙道:“不过什么?”

梁邺一笑:“不过,我心里有个猜测。”

“什么?”

梁邺垂眸,将斟满茶汤的青瓷莲花盏推至梁邵跟前,温声:“阿邵先与我说说,为何这般要寻到她罢。薛氏决意与你和离,你又何必执着。”

碧色茶汤氤氲着白汽,望得久了,眼睛也朦胧了。梁邵盯着自己模糊倒影,一叹:“虽说和离,但总归有两年夫妻情分。就算破镜难圆、覆水难收,能知晓她音讯,不时获悉她境况,她若有难,我也好帮一帮;她若过得舒心顺遂,我心里……心里也快活些。”

梁邺脸色陡然沉下来,握着茶壶把手的指节顷刻攥紧、泛白。

善禾绝望阖目,两行清泪迅速滑落。

良久,梁邺沉声:“我若是薛氏,我现在最想做的,应当是回家。”

“金陵?”梁邵抬眸,喃喃道,“我不是没想过金陵,可她会从哪条道去……我怕我走错了,又生生与她错过。”

“我若是她,为了躲避你的追踪,应当先取道兖州,再往南去儋州,而后天杭、姑苏,最后才到金陵。如此路途迂回,时日迁延,所经州县繁多,你要找起来,也便难了。并且,她外祖家在姑苏,那算得是她唯一的亲眷了。姑苏你是势必要去的。”

梁邵沉吟着,细细思忖梁邺这番话。

梁邺顿了顿,继而取过夹在垒垒书堆中的一只信封,搁在桌案:“阿邵,金陵城的徐维之子是我同年。你若想去金陵寻薛氏,可先去徐府。”

梁邵不解:“徐维?”

“东南军奉命镇守大燕东南四州,以金陵为据地,徐维是今东南军统领。你若去了,正可投徐维门下。待来年武举之期,你再以徐维门下幕僚身份去应武举,应当容易得多。”

账内,善禾已是泪痕狼藉。

梁邵颤手接过,指腹把信封捏得褶皱。

梁邺笑开:“这几日我躲在这儿修补字画,你也不肯来见我。我知道你心里恼我,你与薛氏的事,实属兄长不对,不该骗你。但你今番要寻她,想暗中庇护她,这很好,我没什么置喙的,便是祖父泉下有知,也会夸你。”

“阿邵,你去罢。若需要人手,直接与成敏说一声就是。我帮你一起寻薛氏。”他重新执笔,“补画枯燥,我知你耐不住性子,也便不留你了。明日早间下船之前,好歹再来见我一遭罢,阿邵。亲兄弟,总不该生分的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梁邵声音暗哑,“我会的。”他霍然起身,捏了荐书就往外走。推开门,梁邵忽地顿住脚步。他迎光而立,半偏过脸,留下一侧剪影,直鼻薄唇,端的是清逸英朗。他稳声:“阿兄,她不叫薛氏,她有名字,她叫善禾,薛善禾。”

善禾眼前一黑,几乎要晕过去。

待足音愈来愈远,善禾最后一点希望终于破碎。

床帐教人由外掀开一角,紧接着半幅罗幔被银钩松松挂起。梁邺重新坐回床沿,静静端详她的脸。

“他又让你哭了么。”他执帕给她拭泪,“以后再不会了。他要去金陵了,你的家。你们不会再见面了。”

善禾哀切张嘴,作出口型:放了我罢。

又一行泪滚落。

“不行。”他执拗地把新泪拭掉。

求求你。

“不行。”

为什么?

梁邺忽而愣住,他又想起了初见善禾的那晚,她就那么坐在阿邵身边,烛光把她的脸映得温和缱绻,像画里走出的人。他唇瓣弯了弯:“善禾,你……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?”

她明白,但她不敢明白。她害怕,亦畏惧,她自知承受不起这份心意。他是大哥啊,他那般光风霁月的人物,他从小被人夸耀受人敬重,他从前处处庇护她一如庇护梁邵。他岂可能!

她好想逃。

到了这会儿,善禾已有力竭之感。这两日她常哭,现下心中仍悲凄着,泪却流不出来了,眼睛涩得厉害,还有些发痒。她索性把眼闭上,如泥塑木雕般,一动不动。

梁邺瞧见她这般,心头不由冒火,她就这般厌烦他,连看都不肯看一眼?这几日自己的心意一直被善禾践踏着,她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?她要自由,他也给她看了,手无缚鸡之力的奴籍女子是遑论自由的,随便一个路匪就能治住她。她还在执拗什么?是因为阿邵吗……

他眼中翻腾着化不开的阴戾,四肢百骸仿若被烈火灼烧。梁邺唇线绷直,深深地望她,恨不能要看穿她这张芙蓉面下到底藏的是何等心思。

但他终究按捺下来。来日方长,他不必急于一时的。等明早梁邵下了船,她便只能依附于他了,他会是她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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